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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七】それでいい

1.

 

那應該是很久遠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一日,只不過是紙袋底破了個洞,水果店買的梨子滾落在了乾淨的馬路上。西野咬了咬唇,邊上目光灼灼下只能盡己所能快速的撿起,但懷裡又已經無法再放下更多。

瘦長白皙的手撿起了滾到路側遠處的最後兩隻梨子。

西野埋著頭道了聲謝。手的主人用著熟悉又陌生的沉靜聲線輕輕呼喚了一聲。

「なぁちゃん?」

於是這才把畏懼的視線抬起來,在略高的人臉上掃視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方漂亮的臉由於高挺的鼻和淡然的表情而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共同在一個跌跌撞撞學飛的偶像團體,成為了老師口中「你們今天開始就是夥伴了」的橋本。 

一切都很陌生,東京很陌生,「同伴」很陌生。迫不得已要從寮里出門買東西,得先掐著手指把簡單的電車步驟模擬許多遍。

然後就在這個略顯尷尬的時機碰到了橋本。這種時候也並不想和不甚熟悉的人一路在搖晃的電車車廂尷尬的相顧無言。

出乎意料的,橋本看出了西野的窘迫。 從背包取出了一隻折起的帆布袋。「昨天在便利店買東西送的袋子,你就先拿去用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回見。」

西野惶惶抬眼撞進橋本溫和的視線中,輕聲道別然後側身而過。

 

那為什麼人會把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記得如此清楚。

 

2.

說起來,西野在那群漂亮的孩子里決不計出眾。橋本慢慢合上書本,喧鬧的休息室充斥著女孩子笑鬧的活潑空氣。但這也不妨礙自己和另一雙在角落熠熠生輝的眸打量觀察。

至於怎麼注意到有一個看起來也不太對人群感興趣的存在,大概是自己剛從手裡的「花埋み」中抬起頭,大口呼吸上層空氣的缺氧中,有個人對上了自己的視線又匆匆轉移到對面有著暗色圖案的墻紙上。

膽小,怕生。橋本下了定義。並不想驚擾她,還是選擇了繼續把自己沉浸在富含犧牲自我意義的文字中。

逐漸的發現自己邊上多了一個安靜到甚至不佔用空間的人,也偶爾為了借化妝鏡,幫忙遞抽紙巾而算是熟絡了起來。因為自己忘記耳機塞而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發呆的時候,肩膀被靠上了輕軟不著的臉頰。

原來是這樣的觸感。

當然被靠肩的對象不止是自己而已。橋本並沒有被特殊對待的自我意識過剩。

 

3.

如果是什麼時候發現,堅強起來的自己也會因為沒有誰而像心臟缺失了一塊的話。

 

有的時候沉浸在讓自己適應安心的表象中的話,是很難發現自我缺失的是什麼。從一開始緊張焦慮的緊迫感,半夜為了想可以自我推薦的小功課睜眼直到天明。然後發現了自己裝作輕輕巧巧不過是掩蓋過於強烈的好勝心。

所以跟橋本完全不一樣。

同甘共苦了最青春易變的時期,見過了她冷臉面對嘲諷聲的樣子,見過了她早上睡不醒異與平日理智成熟的樣子,迷迷糊糊像小孩子一樣。見過了她並排坐在邊上輕輕拍著自己環在她腹前的手。

橋本笑著向自己問好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與各自的好友聊天談笑。空氣與往日并沒有什麼不同。搶到的便當吃完也會精神百倍,就像她清晨打開窗戶看到晴天心情會變好一樣。

大家都逐漸在忙碌中也找到了游刃有餘的方法。

 

但如果沒有她的話。

 

4.

「最近確實是太累了啊。」橋本錘了錘自己僵硬的肩膀。西野在邊上揉著因為隱形而乾澀的眼睛,伸手從裙袋里拿出手機看一眼桌面的むぎ太。

橋本鼓了鼓臉頰,「如果有休假就好了,休假的話你想去哪玩嗎?」

合上手機,抬起頭看著橋本的眼睛思索。西野思考的時候會下意識的皺著眉間,「如果休假,想跟ななみん去北海道玩」

橋本點了點頭,第一次由自己錯開視線,環視了邊上談天的夥伴,「可以的話,真想帶大家一起去北海道玩。」

西野唇動了一下,卻沒有吐出任何一個音節。

於是還是變成了彼此熟知的沉默。

橋本被突然亮起的打光板晃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故鄉的雪景。於是開口半是自言自語。

「旭川的雪很厚,地上也會被踩的很滑。」就莫名戳了笑點一樣笑起來。

「滑倒可是很疼的,並不是什麼富饒舒服的地方啊北海道。」

西野的手伸了過來,被室內空調吹的冰冰涼涼的左手輕輕握住了橋本的右手。

 

5.

關於愛與希冀。

 

西野時常覺得自己有些悲觀,每次想開口講自己很灰沉悲觀的時候瞥到同隊的飛鳥烏黑的瞳亮著的走過來,總是會自知自覺的閉上嘴。

這是一個從小就很親近橋本的孩子。而且恰好在那個可以被寵溺疼愛的年齡。

「我覺得啊,なぁちゃん是個非常有趣的人。」熟稔的揉起飛鳥柔軟細膩的臉頰,西野笑著問為什麼。

「因為表裡不一的人才有趣啊。」在西野面前意外乖巧的飛鳥任著年長同類對自己表達親暱。「就跟我一向覺得完美的ななみん一樣。但她可是個真正的內心孩童。」

只是人們更多的會根據表象為一切掛上標籤。有些標籤一旦掛上了,就很難再取下來了。

西野了然的點點頭。

如果說為了不使自己失望源于希冀而立的自我保護。橋本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她的內心比很多看上去溫和的人都要柔軟。

就像遞過的那隻寫著某某商超的粗製帆布袋一樣,帶著不太溫柔卻又過於溫柔考慮的體貼。

 

6.

之所以會記起那樣無關緊要的小事。只是因為止步在對岸,看著突如其來的道別。

心情的話,像是在尷尬窘迫的時候落了一地的梨子卻沒有辦法撿起,像是在無法預測的豪雪中,濕滑的路上摔了重重一跤。

 

西野跟大多數人一樣,坐在並不舒服的椅子上,對面站著熟悉的負責人和熟悉的橋本奈奈未。鄭重的氛圍讓自己有點窒息,西野仰起頭像缺氧的魚浮上水面呼吸一樣,觸目之處是雪色的天花板。

 

橋本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身側響起了一些輕輕的擦眼淚的聲音。

西野皺了眉,有些淡漠的瞥了一眼。回望的時候又恰好的對上了橋本的柔和的瞳。有點過於冷靜了,這樣的自己,這樣冷靜的橋本,都有些令人討厭。

不過西野還是露出了帶著梨渦的笑容。向橋本點了點頭。

散場的時候,排在最後面的西野輕輕對靠在墻上閉目的橋本講了句話。

「お疲れ様でした」

 

7.

她和誰共同的回憶都一樣重要。她跟所有人的情感都一樣真摯。

西野理智又清醒,每一日與之前並無區別。但時間并不會停歇,也許也會像現在一樣,把一切關於橋本相關無關緊要的小事都沖散。最後就剩下淡淡的,橋本身上帶著的涼意和香氣。

最後的神宮精彩又璀璨,自己喜歡的綠色熒光棒另一種意義下默默散發出溫和清爽的光芒。全場都在喊著橋本的名字,間歇有些突兀的不要走的喊聲。

橋本還是一貫的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但眼角掛著平日不曾有的薄櫻色。西野露齒也跟著笑起來,默默退到邊上,把主場留給了橋本和其他哭得一塌糊塗的成員。

汗水浸濕了發黏在了額上。

就跟以往的CON一樣,燃盡的自己要貼著酸痛膏藥出現在休息室,當然其他熟悉的同伴也會哎呦哎呦的揉自己同樣酸痛的臂和腿。西野在台上走了神。

不過橋本不會再因為演唱會後嚴重的腰痛告假了。可以朝九晚五好好睡個不需要按掉鬧鐘的美容覺了。

橋本向前一步走去。她栗色的長髮在夜色中被照明染上了模糊的光暈。

她沒有轉回頭。

 

7.7

結束後的後台,找橋本合照的人漸漸散去。橋本笑容都帶著倦意,再次感謝了STAFF,拖著步子去休息室換衣服。

西野還穿著T恤,發還帶著激烈舞蹈殘留的濕熱水汽,一個人靠在門上朝橋本笑了起來。

「在等我合照嗎?」橋本放鬆下來打趣了一句。

「在等你合照。」西野點了點頭卻沒動彈。橋本往前走了一步,把西野的汗水和蒸騰熱氣都攏入懷中。

靜靜的擁抱了一會。橋本鬆開手站在西野邊上,等著她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

「所以想要一張怎樣的合照?」

西野點開了相機,手上擺出了七的手勢。橋本了然的笑著靠了過去,兩個七合併在了一起。

 

「以後還可以見面嗎,比如吃飯什麼的……」西野想了想自己又笑著否決了。「不對,我們倆都是不會出去約飯的類型吧。」

 

橋本搖了搖頭,「是不會出去約飯的類型。」帶著涼意的淡香和汗水孕育的熱氣混合在一起。「不過,為什麼不能見面呢?」

 

清瘦的手牽起了另一隻手。

「我們並沒有不能見面的理由啊。」

 

END



大概、可能,是我的最後一篇橋七。

不過話不能言盡,世界這麼大,什麼不會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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